追思丨刘学洙:上善如水——记新闻人张善炬
老编的话:今天是新三届学友、人民大学新闻系82届毕业生张善炬去世八周年的忌日,本号选编刘学洙先生的一篇旧文,以志纪念。
张善炬(左)与作者刘学洙。
他与我可谓知心挚友,但私交甚淡,也许他的秉性是“君子之交淡如水”。善炬不论我在职或退休,与我交往总是非常低调、平淡、寡言,但却坦诚,无遮无掩,心迹光明。对他的新闻创意与写作,我每每发出真心的激赏,甚至有时达到偏爱的程度。但他对我既尊重也不苟同,是同仁中最能直抒不同意见的业务高手。
张善炬与同事在贵州日报门前
善炬的新闻创新能力,在他派驻首都近一年的采访中才华绽露。他未写什么鸿篇大作,全部以《首都见闻》的千字文形式,捕捉改革开放大时代的小故事,以小见大,新颖,富有思想性,可读性强。至今翻开当年他所传递信息和思想光芒,比如,他写的《民主政治大势所趋》《和谐气氛》《今秋流行歌:让世界充满爱》《“高调”不能再唱》等题目依然不过时,却觉历久弥新。他是大手笔写小文章的高手。
张善炬在采访
当然,他一生也写过许多大文章。刚来报社不久,发表的《新生产力的挑战——桂花风波》,写改革开放初期农村发展商品经济出现的新问题。稿子经我之手,读之不禁击节叫好,我当即以激奋的心情,在他的长通讯许多精彩段落中插加了不少加黑体字的“编者按”,这在贵州日报版面上是一种特例突出处理。
他与我及张光宗三人合作采写的贵阳市城建巡礼《跨世纪的工程》长通讯,清新活泼,立意高而切入点支撑点小,多半剪取一件件有意义的细节,说明大问题。我是自知写不出这样风格的文章的。此文发表于1993年4月,是贵阳山城巨变的最早有特色的历史纪录。
张善炬在会议中
现在回想起来,由于人所共知的人为原因,善炬施展才华的时间和空间还是受到不应有的局限的。善炬辞世后,一位广州朋友打电话给我,带着哀伤的声调说:“善炬生命是灿烂的!”他的同窗好友网上有警句云:“此生若有价值,不在长短!”这样的评语是我等人同此心的。
甘惜分教授给张善炬的题诗
善炬辞世后,我向他的夫人刘世芳索取并拜读了甘老的6封信函。每封信都是用白宣信纸毛笔书写,这样的学者兼老革命的书简,是书法精品,也是学术和人文精品,以甘惜分的身份,是有很高文物价值的。当然,更让我震撼的是甘老那许多语重心长、爱护备至的话语。如此师生深情,堪动天地。
甘惜分教授给张善炬的书信
我一口气读完,向时任省委宣传部部长的省委常委李军同志推荐。不久,2005年第四期《新闻窗》全文大篇幅刊登了此文。8月28日,李军同志给报社社长总编黄汉林、干正书两同志写了一信,指出:“作者以自己丰富的编采实践,阐述了当好记者、名记者的诀窍:胸中有大局,笔下有细节……记者如此,各行各业如此。建议报社在组织业务学习时,请同志们认真读一读这篇文章。”随后,新华总社刊物《中国记者》也全文刊载了这篇文章。
更让我意外的是,这样的洋洋洒洒万余言的佳枸,是他身患癌症之后,病情稍有好转,以一整天两个夜晚的时间,一气呵成的。当时,我听世芳说,善炬两个夜晚都是写着写着,竟不知“东方之既白”。我实在感动,又心疼,懊悔不该让善炬如此抱病写作。如今,我庆幸善炬给我们贵州新闻界同仁留下了这篇不可再得的宝贵遗作。它是善炬新闻生命的最后一曲绝唱啊!
左为张善炬
在同窗的帖子里,有的称他是“有人格的大写的新闻人,”“他会在天国看到他的良知和勇气,终将被这个世界记住。”那天善炬的追悼会是下午四时举行,善炬的同班好友张伟光于4时零5分,在网上发告贴:“各位同学,现在,下午四点刚过,请让我们向着贵州方向,向善炬安详鞠躬,默哀。”
左为张善炬
这幅珍贵的礼物,我一直悬挂在我的客厅里,朝朝暮暮,总见那善炬赠我的八个大字。如今,善炬骤然离我而去,睹物思人,不胜唏嘘。
“上善如水”,是老子的一句名言,“大真无争”,是善炬从《老子》“水善万物而不争”这句话改创出来的,表现一种彻底通透顿悟。
(作者为贵州日报社原社长)
本号获许可推送,图片由张善炬家人提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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